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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5章 風水輪流轉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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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裏奚拱手給吳糾行禮, 宮之奇怔楞在一邊兒, 震驚了很久, 楞楞的看著吳糾,吳糾則是笑瞇瞇的說:“百裏先生不必多禮。”

他說著,百裏奚拽了一把怔楞的宮之奇, 低聲說:“之奇, 不得無禮,還不快給楚王作禮?”

宮之奇這才反應過來,嚇了一跳,連忙拱手說:“虞國大夫宮之奇,見過楚王。”

吳糾笑著說:“百裏先生和宮大夫客氣了, 昔日寡人與二位在莒國驛館把酒言歡, 不正與今日的場景相仿麽?寡人與二位大夫果然有緣分, 如今偶遇,若是兩位先生賞臉,不如便隨寡人去薄飲兩杯, 如何?”

他這麽一說,宮之奇更是驚訝,身邊的齊侯則是皺了皺眉,一臉不高興的樣子, 今日在驛館休息,本還想和二哥纏綿呢,結果就被這兩個虞國來的大夫給搗亂了。

宮之奇和百裏奚這兩個人,都是春秋時代有名的士大夫, 齊侯上輩子也經歷過一些,因此的確聽說過,也知道兩個人是難得一見的人才,如今虞國落寞,虞國國君無能,該當拉攏招攬才是,然此時趕了這麽長時間的路,齊侯只想讓他家二哥給他做些好吃的。

因此齊侯聽吳糾要招待宮之奇和百裏奚,自然不高興了,然而為了國君的顏面,齊侯還是保持著自己虛偽的微笑的……

百裏奚和宮之奇這次前來,完全是因為跟著虞公參加會盟的,別看虞國雖然只有巴掌大的地盤,但是虞國就在周國的正西面,歷史也十分悠久,因此虞國是公爵國家,若是真說起來,還比齊侯高一頭不止。

這次周天子拉攏別的國家助威,自然要拉攏和周國比較親密的虞國來助威。

百裏奚和宮之奇其實與虞公早就到了申國,在這裏已經住了小半個月,因為虞國離會盟地點近,因此旁人趕路的時候,他們早就到了。

到了申國之後,本該再次休息整頓一兩天,就前往會盟地點的,畢竟這次會盟事大,很多國家都派兵而來,因此需要早些到達會盟行轅,早做打算才是。

不過虞公來到申地之後,並沒有立刻前往會盟地點,當地申地的官員送給了虞公幾個美女,那虞公從此日日與美女廝混,一廝混小半個月,竟然根本不想趕路。

百裏奚與宮之奇勸諫過幾次,但是都不管用,虞公還發了脾氣,責備百裏奚和宮之奇不知道體恤自己,自己身為一國之君,日理萬機好不勞累,如今時日還早,非要催著自己趕路,是不是想把他這個虞國國君給活活累死啊?

宮之奇是個暴脾氣,一聽就不樂意,趕個路就能活活累死?宮之奇覺得,虞公再在這裏留下去,恐怕會被美女活活拖死,畢竟年紀也老大不小了,卻不知羞恥的與人廝混。

不過百裏奚心思比他重的多,連忙勸阻了宮之奇,兩個人也只能在驛館裏住著。

這些日子閑的發慌,正好宮之奇和百裏奚都沒有事兒,虞公還在流連美女,兩個人便約著出去走走。

沒想到還沒走到門口,竟然就遇到了久違的吳糾。

想一想,時日過的很快,果然是歲不我與,那還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,當時吳糾剛剛成為公子糾,身份還是齊國的二公子,與齊侯奪嫡失敗之後,吳糾為了保命,也為了抱住召忽和管仲的命,便進入了齊國的膳房,成為了一名膳夫。

後來升遷成為大行人,來到莒國,準備尋求隱居在深山的曹劌,哪想到就在莒國的驛館裏,碰到了來出使莒國的虞國使臣百裏奚與宮之奇。

當時的情景吳糾還歷歷在目,莒子因為嫌棄虞公送來的玉不夠美,因此苛待宮之奇和百裏奚,讓驛館的官員拿餿掉的飯菜敷衍宮之奇和百裏奚。

那場景被吳糾看到,吳糾便請他們來用膳,把自己的飯菜分給了兩個人,當時把酒言歡,談的頗為投機。

大家都沒想到會在今日見面,當年不受寵的齊國公子,今日搖身一變,竟然成為了楚國的新王。

宮之奇驚訝的看著吳糾要請他們去喝酒,百裏奚拱手說:“這……”

吳糾笑著說:“可是兩位先生有約了?或是有什麽要務去辦?”

他這麽一說,百裏奚和宮之奇都好生慚愧,因為他們根本沒什麽要務去辦,已經閑了許多天了,整日裏除了吃喝就是睡覺,根本沒有旁的事情。

他這麽一說,宮之奇也很好奇吳糾到底遇到了什麽,便看向百裏奚,吳糾笑著說:“二位先生若無重要的事情,那就請賞個臉罷。”

吳糾的態度很溫和,若是百裏奚和宮之奇再不賞臉,就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了,兩個人連忙拱手。

吳糾則是笑瞇瞇的展開袖袍,做了一個請的動作,說:“二位先生,請。”

吳糾請百裏奚和宮之奇先行,回頭對齊侯說:“君上先行回房舍,晚些糾再去找君上。”

他這麽一說,宮之奇和百裏奚就轉頭註意起齊侯,一個三十左右的黑衣男子,也穿著一身黑色朝袍,身材高大,面目俊美威嚴,整個人充斥著一種貴族氣勢。

齊侯見宮之奇和百裏奚打量自己,變故意笑瞇瞇的說:“二哥請人喝酒,為何不請孤?真叫孤好生傷心。不行,孤也要去。”

齊侯當著人就撒嬌,看的吳糾額角直蹦,因為吳糾和宮之奇百裏奚也算是有些交情,而齊侯則是完全沒有,因此吳糾覺得帶上齊侯的話,喝酒很可能就變成了應酬。

齊侯非要跟著,還說一些膩膩歪歪的話,讓宮之奇和百裏奚都另眼相看了,這時候兩個人才聽出來了,原來這個長相高大威嚴的黑衣男子,乃是大名鼎鼎的齊國國君。

這樣一來,不只是宮之奇,就連一向溫柔儒雅的百裏奚也露出了驚詫的目光。

齊侯很是自豪的看著百裏奚那驚訝的目光,而吳糾則是想要捂臉,實在無力吐槽了……

四個人很快進了吳糾的房舍,吳糾讓子清和棠巫去準備酒菜,這個時候正好驛館的下人送來了酒菜,十分之豐盛,有酒有肉,吳糾正好用這些款待了宮之奇和百裏奚。

吳糾還讓子清和棠巫去拿一些從楚國帶來的下酒小菜,不過多半是一些腌鹹菜,因為一路上儲存不方便,能吃的都被齊侯給吃光了,因此只剩下這些鹹菜下酒了。

眾人都坐下來,齊侯非要挨著吳糾坐下來,動作十分親密,還幫著吳糾整理了一下不小心壓在身下的衣裳角。

一邊整理,齊侯一邊彰顯主權,故意用溫柔似水的聲音說:“二哥,瞧你,還是這麽不小心,都把衣裳壓著了,來孤幫你。”

吳糾一看,好生頭疼,齊侯著小心眼子,定然是埋怨自己剛才讓他回去,不請他喝酒,因此齊侯現在開始抽瘋了。

吳糾無奈的看了齊侯一眼,齊侯也算是成功的引起了大家的註意力,宮之奇和百裏奚都一臉驚詫的看著齊侯,似乎想要知道齊侯和吳糾到底是什麽關系。

一個是齊國的國君,一個是楚國的新王,齊國與楚國,一向是風馬牛不想及的地方,也並非是友好邦交國家,如今齊侯對吳糾這般溫柔似水,看的宮之奇和百裏奚都是驚訝又狐疑。

齊侯要的就是這感覺,成功之後就老實的坐下來,開始吃東西了,齊侯的目標自然是他二哥帶來的那些腌菜,絕對不能讓宮之奇和百裏奚都吃掉。

於是齊侯坐下來之後,一邊喝酒一邊吃腌鹹菜,聽著吳糾和宮之奇百裏奚聊天,他也插不進嘴去,於是只好用鹹菜就著酒砸筏子。

吳糾一回頭的時候,就看到齊侯吃完了一大碗腌鹹菜,頓時眼珠子差點掉下來,低聲說:“君上,別吃太多鹹的。”

齊侯則是不以為然的說:“二哥做的什麽都好吃,雖然是鹹了些。”

吳糾心說,鹹菜他能不鹹麽?不鹹他還叫什麽鹹菜啊!

齊侯抱著吳糾做的鹹菜,一直不撒手,吃的旁人不敢動那盤子鹹菜,宮之奇和百裏奚只好吃驛館送來的菜。

酒過三巡,起初宮之奇和百裏奚還開不得口,畢竟如今吳糾已經是楚王了,立場不一樣,不過喝了幾杯酒之後,話匣子也就打開了。

宮之奇和百裏奚在虞國受了不少委屈,兩個人也都是人才,舉世無雙的名士,不過虞國國君昏庸無能,成日沈迷於女色,根本什麽都不管,如今本已經是姬姓落寞,外姓強盛的時期,而虞公仍然不知進取,故步自封,虞國一日比一日衰落,兩個人都看在眼中,急在心中,卻沒有任何的辦法。

吳糾說話很有親和力,笑瞇瞇的聽著宮之奇和百裏奚說話,尤其是宮之奇,喝了酒之後,有些喝高了,再加上最近受了不少委屈,便慢慢開始吐槽著,說到後來好生激昂。

宮之奇舉著酒杯,一臉氣憤的說:“可恨我宮之奇,生不逢時啊!”

百裏奚見他喝醉了,趕緊拉著宮之奇,低聲說:“之奇,你喝醉了,為兄扶你先回去罷。”

宮之奇已經醉了,不管不顧的說:“不不,弟弟還沒有醉,大哥不必擔心,弟弟好得很……”

吳糾笑瞇瞇的看著宮之奇,笑著說:“宮先生也是性情中人,百裏先生不必擔憂,今日我們說的便是酒話,做不得數的,今日一歇下,明日早起便什麽都忘了。”

百裏奚拱手說:“謝楚王。”

吳糾笑著說:“百裏先生太見外了。”

眾人從晚膳一直喝到了深夜,宮之奇終於醉的不省人事,直接睡過去了,百裏奚也有些微醺,就拱手告辭,帶著宮之奇準備走了。

宮之奇身材高大,醉的不省人事,百裏奚基本扛不住他,只好溫聲哄著他,宮之奇這才迷迷糊糊的站起來,被百裏奚架著走了。

宮之奇與百裏奚離開之後,齊侯也喝的有些醉,還真是難得齊侯醉了,而吳糾沒有醉。

說來齊侯喝醉也不足為奇,畢竟齊侯一直抱著鹹菜罐子吃,吳糾腌的鹹菜再好吃,那也是鹹菜,非常的鹹,十分叫水,齊侯吃了就渴,一渴就想喝水,於是就抱著酒喝。

一口酒一口鹹菜這麽吃下去,頓時就喝的肚歪,宮之奇醉下之後,齊侯也醉的不省人事。

那兩個人走了之後,吳糾就讓子清和棠巫把酒菜都收拾出去,齊侯此時趴在案子上睡得正想,嘴裏叨念著:“嗯……好吃,就是太……太鹹了……”

吳糾“噗嗤”一聲就笑了出來,伸手捏了捏齊侯的鼻尖兒,說:“鹹菜不鹹?誰讓你吃這麽多,喝醉了罷?”

齊侯被捏了鼻子,呼吸不暢,胡亂的“嗯”了兩聲,齊侯的發冠已經蹭散了,黑發散下來,遮住硬朗的臉頰,因為有黑發的遮掩,容貌更顯的俊美無儔,少了一股淩厲的威嚴感。

齊侯因為飲酒,聲音有些沙啞,又在夢囈,因此嗓音十分低沈,帶著濃濃的磁性,他一“嗯”,吳糾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,一瞬間突然明白什麽叫做狼血沸騰。

吳糾眼睛轉了轉,就沒有讓子清和棠巫過來伺候,讓他們各自去休息,然後將門關上,落了閂,走回去,費勁的將齊侯扛到榻上。

齊侯身材高大,沈得要死,大秋天的,吳糾出了一頭的汗,終於將齊侯扛上來。

吳糾笑瞇瞇的伸手撩起齊侯的一縷頭發,挑了挑眉,放在嘴邊親了親,然後又捏著齊侯的下巴,讓他擡起頭來,親了一下齊侯的嘴唇,齊侯都沒有醒過來。

吳糾立刻得意起來,心想著風順輪流轉,終於也轉到自己這裏來了,齊侯一直弄得他腰酸背疼的,每次看齊侯那表情,仿佛都爽到家了,吳糾心想著,這次也該自己爽爽了?

吳糾捏著齊侯下巴,仿佛紈絝調戲良家婦女一般,說:“小白乖,哥哥會輕輕的。”

齊侯正睡得香,總是被人捏著下巴,十分難受,迷茫的睜開眼睛,撩了一眼吳糾,眼珠子有些通紅,別看黑發遮掩著淩厲的臉孔,但是一張眼,還挺有威嚴。

吳糾一瞬間險些被嚇著,不過齊侯顯然喝多了,只是看著吳糾,根本沒有動靜,仿佛睜著眼睛睡著了。

吳糾等了一小會兒,看到齊侯沒有動靜,便放下心來,笑著說:“原來是紙老虎。”

齊侯腦子裏暈乎乎的,反應有些慢,聽不懂什麽叫紙老虎,不知道“紙”是什麽意思,就感覺吳糾一直在撩自己,他喝了許多酒,本就燥熱難耐,感覺吳糾一而再再而三的撩自己,困意都給撩沒了。

吳糾正得意的退著齊侯的衣裳,準備趁著齊侯酒醉,慢慢享用,哪知道齊侯突然翻身而起,“嘭!”的一下將吳糾按倒,眼睛赤紅,沖著血,一副忍無可忍的樣子,瞇著眼睛,用沙啞的聲音說:“二哥,你這是在邀請孤?”

吳糾一瞬間就懵了,說好的紙老虎呢,怎麽紙老虎突然就變成真的老虎了,吳糾瞬間變成了老虎爪子下面的大肥肉,想要逃跑根本來不及了……

子清和棠巫早上來了一趟,畢竟今日要趕路,不過房門閉著,輕輕推門發現還從裏面鎖起來了,根本打不開,於是便在門外等著。

等到了日上三竿,結果裏面的人還沒有醒,最後是齊侯先從裏面出來,吩咐子清棠巫打來熱湯。

吳糾已經醒了,但是酸疼的他根本無法動彈,昨日實在瘋狂,吳糾本想占點小便宜,哪知道那小便宜竟然是自己,齊侯吃了個夠本兒。

齊侯走進來,笑瞇瞇的說:“二哥醒了?今日能趕路麽?”

吳糾白了他一眼,被齊侯扶著坐起來,兩個人洗漱之後,還是準備啟程上路,早日到行轅去,也好布置一番,免得被人得了先機。

吳糾在車上又睡了一覺,一直睡到黃昏,畢竟昨天真是折騰慘了,他醒過來的時候,天邊火燒一樣,雲彩與遼闊蒼莽的平原在遠處交接,變成一線,行轅附近蒼茫一片,十分的壯觀。

吳糾掀起車簾子看了看,還有些沒醒過盹兒來,齊侯拿了一件披風披在吳糾肩膀上,說:“二哥,把簾子放下來罷,小心著涼。”

緇車又行了一陣,很快便到了行轅門口,這次會盟在申地,申國國君又是楚國的附屬,因此見到楚王的車駕,立刻站出來迎接,迎接的隊伍殷勤又恢弘。

周天子胡齊為了早作打算,因此早就到了,如今看到楚國的車駕,便也站在旁邊,倒不是迎接,而是好奇的看一看。

就見緇車簾子打了起來,第一個從裏面出來的竟然不是楚國的新王吳糾,而是齊侯!

齊侯一身黑色衣袍,從車架中慢慢走下來,申國國君也是有眼力的,立刻拱手說:“齊公有禮。”

齊侯笑瞇瞇的對申國國君拱了一下手,對站在不遠處的周天子胡齊視而不見,轉頭看向緇車,親自伸手打起車簾,做出扶著的姿勢,很快裏面伸出一只手來,搭在齊侯的手心裏,齊侯便扶著裏面的人慢慢走下來。

胡齊不是沒見過吳糾,相反的,他見過很多次吳糾,但是每一次吳糾的身份都有所不同,這一次,吳糾的身份更是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。

誰也沒想到,吳糾從一個膳夫,竟然一路高升,成為了楚國的新王,如今的吳糾和幾年前所見的差不多,容貌根本沒什麽改變,然而說不出哪裏改變,仿佛是氣質的不同。

他一身黑袍加身,頭戴冠冕,整個人看起來溫和又淩厲,說不出來的矛盾和統一。

黑色的袍子襯托著吳糾白皙的皮膚,吳糾的手搭在齊侯的手心裏,竟然異常的相襯,瞎子都能看得出來,齊侯小心翼翼的將吳糾攙扶下來,仿佛吳糾是那絕世瑰寶一般。

齊侯和吳糾下了緇車,正這個時候,就聽到“踏踏踏……”的馬蹄聲,回頭一看,一隊人馬踏著塵土而來,很快沖到面前,為首的人身材高大,一張俊逸的臉孔,看到齊侯和吳糾非常高興,立刻翻身下馬,激動的朗聲說:“二哥!三哥!”

原來是展雄帶著齊國的兵馬與齊侯來會師了,展雄接到命令之後,帶著先頭部隊日夜奔波,可算是趕到了申地,正好看到了吳糾和齊侯的緇車。

展雄好久都沒見過齊侯了,更別說是吳糾,算一算吳糾去了楚國那麽長時間,展雄又有事情在身,根本無法見到吳糾,如今一見怎麽可能不高興,連忙大步跑過來。

展雄也是性情中人,沖過來直接一個熊抱,就將吳糾摟進了懷中。

“嘭!”一聲,吳糾感覺自己撞到了石頭一樣,險些給撞懵了,對於展雄的熱情,懵的何止是吳糾,齊侯也懵了,雖然展雄是四弟,但是這麽摟摟抱抱,齊侯還是很容易吃味兒的。

齊侯連忙笑瞇瞇的走過去,伸手攔開展雄和吳糾,展雄沒看出齊侯吃味兒,還沈浸在喜悅中,雖然松開了吳糾,但是抓著他的手,使勁打量,說:“二哥,你在楚國定然勞累了,你都清減了,不過……不過好像變得更好看了,二哥這麽穿真是好看。”

齊侯真是忍不了了,趕緊別開展雄的手,不讓他拉著吳糾,雖然他家二哥的確這麽穿很有氣質,非常好看,但那也只能自己說。

那邊吳糾齊侯和展雄正在敘舊,看的周天子胡齊是頭頂生煙,他本就怕齊侯來了,會幫助楚國,所以特意沒有邀請齊國,哪知道沒有邀請,齊侯還是來了,不只是來了,而且還公然和楚王同坐一輛馬車,這誰親厚誰生疏,不是一眼就看得出來嗎?

不只如此,那邊三個人還敘上舊了,胡齊非常生氣,冷哼了一聲,甩袖子便走人了。

眾人很快進入行轅,還要等待其他國家的國君,他們走進行轅,展雄本還跟著吳糾身邊打轉,就聽到“嘩啦——”一聲,旁邊的營帳簾子打起,一個穿著黑色衣袍的年輕男子從裏面走出來,竟然是宋公禦說。

禦說來的早,從營帳中走出來,笑瞇瞇的看著他們,說:“禦說就說聽到外面有聲音,怕是楚王與齊公來了。”

他說著,向吳糾和齊侯作禮,吳糾和齊侯也笑著回禮,如此便好了,宋公禦說已經到了,展雄的眼神瞬間就亮了起來,仿佛是一頭惡狼見到了小鮮肉,齊侯再也不怕他纏著二哥了。

果然,展雄很快就偷偷溜走了,跟宋公進入了宋國的營帳。

其他國家的國君還沒到齊,因此還要等待,眾人便進了行轅休息,天色稍微黑一些的時候,虞國國君也趕到了,等到晚上,申國國君還給已經趕到的眾人擺了一場接風宴。

他們這邊在申地會盟,吳糾與齊侯剛剛離開楚國之後,楚國之內就發生了一些事情……

此次吳糾出發,帶了一些楚國大臣,這些大臣自然包括如今最受寵的樂尹彭仲爽,大司馬潘崇,而身為莫敖的鬥祁留在了楚國。

其實吳糾這麽做也是有自己的道理的,鬥祁雖然是鬥家一派,不過鬥祁名望和資歷都很高,因此將鬥祁留在楚國,也好讓他照料楚國,免得留下潘崇或者彭仲爽,他們說出來的話沒人聽,到時候沒有自己坐鎮,也十分苦惱。

因此吳糾便留下了鬥祁坐鎮。

然而這舉動引起了鬥家的不滿,鬥家許多人都找到了鬥家的泰山北鬥鬥伯比來告狀,然而鬥伯比卻用自己年事已高,鬥家交由鬥祁處理的理由,拒絕了這些告狀的鬥家人,一個也沒有見。

鬥家的人無奈,只好找到了鬥祁。

好些人一起邀請鬥祁赴宴,鬥祁來到宴席上,鬥家的人坐的滿滿當當,一看這場面,便知道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宴席。

果然鬥祁一坐下來,很多鬥家人都開始抱怨了,說:“莫敖大人,不是我們說什麽不好聽的,當今王上,也太偏愛年輕人了,王上看不起我鬥家,與周王會盟,如此大的事兒,竟然不帶上咱們鬥家的人,連莫敖您都不看在眼中,這是什麽意思?”

鬥祁聽了沒有立刻說話,他就知道宴席不簡單。

其他人接口說:“正是這樣,不是我們說,王上他寵愛年輕人也是正常,畢竟王上年輕,可王上寵愛新人,卻不給咱們老人活頭,這是要活活逼死我們鬥家的人啊!”

鬥祁仍然不說話,抱臂坐在席上,眾人面面相覷,繼續說:“莫敖大人,我們不是為了自己啊,是為了您,您看看,你輔佐了兩代楚王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,再者說了,莫敖大人的功勞可比那葆申,那彭宇高的多了,更別說什麽彭仲爽那乳臭未幹的小兒了!莫敖大人,我們是替您不值啊!替您委屈啊!”

鬥祁終於睜開了眼睛,幽幽的看向他們,淡淡的說:“我知道,你們先去找到我兄長。”

鬥伯比是鬥祁的兄長,鬥祁指的自然是他們去找鬥伯比的事情,他這麽一說,眾人面面相覷,楞是不敢說話了。

鬥祁則幽幽的說:“兄長可曾回覆了你們什麽?”

眾人更是面面相覷,正因為什麽也沒有回覆,因此他們才著急的找到了鬥祁,想要煽動鬥祁,趁著楚王剛剛登基,如今又不在郢都的時候,做些點什麽事情出來。

大家沒有說話,看向鬥祁,鬥祁淡淡的說:“兄長之所以不見你們,就是想要你們安分,如今楚國內憂大過外患,我們楚國人則不可自亂陣腳,經過這麽多事情,大家也看到了,楚王有自己的安排,我等不可胡亂猜測。”

眾人都沒想到,鬥祁竟然替吳糾說話,一時間大家楞是不知說什麽才好了,你看我我看你,宴席變得好生尷尬。

鬥祁默默的站起身來,就要離席,走之前丟下一句話,說:“你們記著,鬥家的人,先是楚國人,後是若敖氏,再者才是鬥家人……若楚國真的不成楚國了,鬥家亦不會再存在,這層關系,你們定要牢牢記在心中。”

他說著,轉頭便揚長而去。

宴席突然無疾而終,眾人都很是尷尬,沈默的坐在席上良久,看著鬥祁甩袖子走人,有人突然說了一句:“鬥祁這什麽意思?真把自己當成鬥家的家主了?”

他這樣一說話,很多人開始紛紛議論起來,隨即有人說:“鬥大人,我真為您不值啊,您看看,你這兩個兄長,昔日不可一世的鬥伯比,還有昔日的令尹鬥祁,如今都已經沒落了,連鋒芒都不見了,唉!”

他們沖著席間一個人說話,那人穿的也十分奢華,就坐在鬥祁的旁邊,看位置應該等級不低,這人乃是鬥伯比與鬥祁的弟弟,不過並不是親弟弟,而是族中的弟弟,隔得也不甚遠,除了鬥伯比和鬥祁之外,就屬他地位最尊貴,叫做鬥梁。

鬥梁看著鬥祁離去,只是冷冷一笑,說:“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,畢竟我這兩位兄長,都已經年老了,他們在這鬥家的高位上做得久了,自然也就故步自封,不思進取了。”

眾人立刻說:“如今鬥家岌岌可危,新王便是看不上我們,想要扳倒我們鬥家,鬥梁您可是鬥家的領頭人,你說說看,咱們怎麽辦?”

鬥梁聽他們這麽一說,便冷笑起來,說:“你們這麽一說,我還想要到了一個辦法,前些日子,我接到了申公送來的一封密函……”

眾人都面面相覷,申國是楚國的附屬國家,申公送來密函,也應該遞給吳糾,為何遞到了鬥家?而且沒有遞給鬥家的泰山北鬥鬥伯比,也沒有遞給鬥家的現任當家鬥祁,而是遞給了鬥梁。

鬥梁將那封書信拿出來,給大家傳閱,眾人一看,頓時咋舌,一個個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。

原來那封書信,是申公寫給鬥梁,想要和鬥家合作的書信。

雖然經過楚國和齊國一戰,申國也算是覆國,但是根本不滿足只是覆國,還想要脫離楚國的控制,申國和楚國中間還隔著不少小國家和一個鄧國,因此有這種野心也不足為奇。

胡齊親自找到了申國國君,給了申國大量的錢財,供他們重建覆國,想要買通申公,別看表面上申公是楚國的人,其實內在裏,申公已經被胡齊給買通了,因此胡齊才同意在申地會盟,這是吳糾和齊侯根本不知道的事情。

這次會盟,胡齊想要壞他好事的吳糾和齊侯有來無回,全都害死在申地,因此特意寫了這封信,讓申公交給鬥家,想要和鬥家也合作,來個裏應外合。

信上說的很明確,胡齊並不想要滅掉楚國,只是想要和楚國發展良好的邦交,因此只要他們能聯手殺掉吳糾,胡齊不會派兵攻打楚國。

胡齊想要和鬥家人聯合,其實有個很簡單的理由,那就是除掉吳糾之後,他沒辦法滅掉楚國,畢竟周國的手掌還沒那麽大,但是又想要控制楚國,因此胡齊就想到了給楚國先王熊資守靈的驪姬。

驪姬的孩子雖然掉了,但是他們可以杜撰出一個,睜著眼睛說瞎話誰不會,只要把驪姬的孩子推上楚國王位,那麽周國就可以控制楚國。

鬥梁接到書信之後,非常心動,如今他們鬥家的地位岌岌可危,如果與周國人一同除掉了吳糾,然後扶持一個傀儡嬰兒上位,那麽楚國的天下,其實就是鬥家人的了。

鬥梁伸手敲了敲桌案,說:“如今這個機會就擺在大家的眼前,若是有意者,就與我偷偷將驪姬護送出楚國,趕往申地,推舉驪姬的兒子為楚國新王。”

他這麽一說,眾人立刻沸騰了起來,鬥家從鼎盛變成沒落,大家都討不到好,自然要支持這種做法。

有人還是很擔心,說:“這事兒……若是被鬥祁知道了?”

鬥梁冷笑一聲,說:“因此我才說要偷偷將驪姬從王陵護送出來,一定要謹慎小心行事,避開鬥祁和鬥伯比的視線,只要把驪姬護送到申地,整個楚國,就在我們鬥家的掌心裏了……”

吳糾並不知申國國君已經叛變,接受了周天子的賄賂,不止如此,申國國君還寫信給了都鬥家,睜著眼睛說瞎話,找了一個“名正言順”的楚國繼承人,想要將吳糾順理成章的推下楚王之位。

申地會盟行轅此時正召開盛大的接風宴席,雖然會盟的國君們還沒有到齊,不過因為來了不少人,申國國君身為東道主,自然要給大家擺宴接風。

夜色落下來,行轅裏到處都是火把,點的燈火通明,空場上擺上許多案子,案子上陳列著美酒佳肴,宮女們魚貫而入,將膳食擺放在桌案上,很快宴席就要開始了。

吳糾與齊侯走出來的時候,胡齊已經在坐了,為了讓宴席看起來很平等,不會有什麽地位之爭,因此申國國君特意將宴席的桌案首尾相接,擺成了圓形,這樣一來地位就對等了。

吳糾走過去,胡齊並沒有對吳糾問禮,吳糾也當沒看見他,便坐下了下來,齊侯也在吳糾身邊坐下來。

楚國已經自立門戶,不是周國的附屬國家,但是齊國仍然是,齊侯坐下來,好像沒看到胡齊,胡齊當即不高興了,使勁“咳咳!”咳嗽了好幾聲。

齊侯這才詫異的說:“天子竟然也到了,方才小白沒看清,實在是失禮。”

齊侯這樣裝傻充楞,胡齊也沒有辦法,只得自己磨牙,卻笑著說:“齊公多禮了。”

他們這麽說,很快宋公禦說和展雄也出來了,展雄仿佛是一條大型犬一樣追著禦說跑老跑去,忙前忙後,齊侯看在眼中好生鄙夷,然而殊不知,齊侯自己其實也是這幅模樣……

除了周國、申國、楚國、齊國和宋國,如今已經到了的國家還有庸國和剛剛趕來的虞國。

虞國國君還是左擁右抱著就來了,入席也是左擁右抱的,懷裏還摟著美女,如今是虞國國君第一次見到吳糾,吳糾一入席,虞公就發現了,眼睛瞬間亮了起來,突然覺得懷中的美女,似乎有些索然無味了。

懷裏的美女雖然美艷無雙,要比吳糾的臉長得美艷多了,畢竟吳糾再怎麽清秀也是個男子,並不是女子,因此根本沒辦法與美女比顏色,但是那股氣質,仿佛三月春風,沁人心脾,又溫柔儒雅,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優雅氣質,淡薄恬遠,讓虞公一看,立刻拔不出眼睛。

虞公這輩子就喜好三種東西,第一是美人,第二是美玉,第三是寶馬,他喜好美艷絕倫的東西,如今看到吳糾,頓時心中癢癢起來,竟然十分難耐。

虞公的眼神不敢露骨,畢竟雖然虞國是公爵封國,但是如今誰不知道姬姓國家落寞,楚國雖然在南疆,離得虞國甚遠,但是非常強大,是虞國不能招惹的。

虞公又覺得十分遺憾,忍不住多看幾眼。

虞公正在偷偷打量,尤其喜愛吳糾那束在黑袍中的細腰,就感覺一股冷冰冰的視線突然紮過來,虞公擡頭一看,竟然撞上了齊侯的視線。

齊侯正瞇著眼睛,微微擡著下巴,狀似不經意的看著虞公,虞公嚇了一跳,趕緊錯開眼神,險些被齊侯那表情給嚇著了。

宴席很快開始了,申國國君身為東道主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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